等把崔梦思安顿好,王万里和午叔赶到紫林的时候,恰巧凌海峰带着黑骑也姗姗来迟。
紫林入口,那时的马车停靠在一边,冯珠还是懒洋洋地靠着窗口托腮,心以和无出则是在她旁边守着,那宁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画圈,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,一片祥和。
当然,要是不看一旁的尸体堆的话。
突然,蝙蝠
被惊起一片的声音,随着脚步蹂躏草地,紫色瘴气中走出一个人来,其形状有些怪异,肩膀上又有半个身子两只手两条腿,此人越走越近,身影逐渐清晰。
云岫扛着一个尸体在众人目视之下踏出紫林,把尸体丢在尸堆上。
如此画面纵使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凌海峰也是愣了半晌,一个女子把杀了那么多人,又神态自若地把尸体一个一个扛出来,真知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害怕,楚大人身边竟还有这等人物。
而黑骑们面具下神情凝重,很快,他们又恢复了如常。很明显,在他们看来,云岫不过一个女子,还构不成威胁,不足以让他们忌惮。
其他人相对稳定,王万里则表现得没见过世面了。他终于知道云岫一个小小的镖师之女为什么能和那时走到一处了。她们是物以类聚,人以群分。也许曾经有过一段机缘让两人相遇,但本质是她们就是一种人。
以上是王万里的猜想,午叔看到云岫瞥过来,赶忙拉着王万里找地方躲了起来。
“呦,都来了,”云岫拍拍手,然后在衣服上胡乱擦拭了一下,看样子很轻松,扛尸体跟扛棉花没什么两样,“尚书大人,现在走?”
“走。”凌海峰挥手,身后的黑骑调整队形,朝向京城。
许是云岫雷霆般的手段传了出去,这一路上再也没了拦路的家伙。队伍慢慢悠悠,第六天终于到了京城。
京城门口,时值正午,朱雀大街上空的日头正烈,却挡不住两侧百姓沸腾的声浪,议论纷纷。说不上喜悦,只是那点好奇和对生活的那点期盼罢了。
禁军早已在街旁列阵,银甲红缨枪在日光下泛着冷光。摩肩接踵的人群自街口一直绵延至皇城根下,男女老少皆伸长脖颈,都想看看这早就闻名遐迩的皇家福星。
一阵沉稳的马蹄声由远及近。烟尘滚滚中,凌海峰带领着玄色战甲的黑骑骑马行在最前,将红色的马车护在中间。
冯珠微微颔首,目光扫过两侧攒动的人头,最终落在街尽头那座巍峨的城楼。
宫墙内的角楼上,明黄色的身影凭栏而立。陛下负手望着下方涌动的人潮与那抹醒目的殷红,唇边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风卷起他宽大的袍袖,猎猎作响,目光深邃如潭。
楚国公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发冠,又拍拍衣裳的褶皱:“陛下,风景已然看过,臣就不多陪了。”
陛下故作惋惜道:“何必着急这一时,一起留下来用膳。”
楚国公爽朗大笑,试图搪塞过去:“这怎么能行呢?小女无才无德,哪里值得陛下设宴!”
“无才无德?”衡帝没随便念了一句,却没往这处继续,反而对着楚国公笑,“都是自家人,家宴,没有外人。”
家宴?到底是皇后与外甥女的家宴,还是陛下和太子妃的家宴?
“自家那就不说两家话,陛下,小女自小身子骨不好,一路舟车劳顿实在是乏了,还是让小女早早回家歇息吧,”楚国公拱手,此时脸上笑容微僵。
衡帝终于把视线从城下转移,脸上淡淡的可惜:“即使如此,你还是早早迎你的爱女回家去吧。”
“多谢陛下。”
楚国公拱手作君臣礼,退步向后,慢慢转身离开。忽然背后传来衡帝的声音。
“替朕向镜惜说一声,皇后,很是想念她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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